【社會】沙加緬度郡(Sacramento County)監獄收押人數近三成為無家者 判例改變後警力擴權成關鍵轉折

 【沙加緬度訊】根據沙加緬度郡衞生服務部門(Sacramento County Department of Health Services)最新數據,2023年10月1日至2024年9月30日期間,該郡監獄總計有10,548宗收押個案涉及無家可歸人士,佔總收押量近三分之一,平均每月有約838人次的無家者被收押。此現象背後牽涉一連串政策變化與司法轉折,其社會與經濟代價正引發廣泛關注與爭議。


「Grants Pass裁決」後警察擴權 加劇無家者刑事化

聯邦最高法院於2024年6月推翻「Grants Pass v. Johnson」案原有裁決,裁定以公共露營為由拘捕無家者不構成「殘酷與不尋常之懲罰」,此舉直接賦予地方政府更大執法空間。自裁決生效後,沙加緬度警方及地區公園巡警迅速加大執法力度。

具體數據顯示,2024年前半年,沙市警方僅就違反露營規例進行三宗拘捕,但裁決後半年該數字激增至45宗。同期間,涉於公共場所存放個人物品之拘捕由3宗增至20宗。沙加緬度地區公園巡警更由過去十個月「零拘捕」,躍升至11月拘捕45人、12月達62人,變化之劇烈不言而喻。


非刑事行為也遭執法 無家者暴露率成風險因素

觀察近年無家者被拘捕原因發現,不僅露營行為、佔用空間成為拘捕理由,其餘生活瑣事亦成警方干預對象。例如於公眾場所如廁、處理垃圾、夜宿或服用藥物等,在有屋者家中屬私領域行為,但無家者暴露於公共空間,極易遭檢舉與逮捕。

警方亦承認,在缺乏私人空間與適當支援下,無家者更易陷入「高接觸環境」,被動暴露於巡邏執法人員前。單純因鄰里反感、治安疑慮等主觀感受亦可成為干預依據,造成無家者不成比例地遭逮捕與控罪。


監禁費用高昂 短期拘留成本近200美元

監禁所衍生的公共成本亦極其驚人。根據沙加緬度郡財政估算,每名在押人士每日拘留成本高達199美元,尚未計算執法運送、人員調度與醫療支出。按平均拘留日數推算,單月收押838人,縱使僅拘留三日,公共財政支出即高達50萬美元以上。

在此成本水平下,外界質疑若將資源投入於短期旅館、過渡房屋或租金補助計畫,效益或遠高於監禁制度本身。評論者指責此模式形同「以監獄代替社福」,既未改善生活條件,亦進一步製造困境。


長期囚禁與債務惡化 生活用品需「賒賬」

根據郡府回應記者查詢所提供資料,自2024年5月起四個月內,沙加緬度郡監獄共向囚犯提供1,899份「貧困補給包」(indigent kit),內容包括肥皂、牙膏等基本生活用品。這些補給並非免費,若囚犯無購買力,將記帳處理,監所累積欠款已近6.3萬美元。

其中112人債務達半年以上,22人被認定已超過一年未獲釋。雖無公開資料顯示其是否連續拘押,但從物資發放頻率與欠款推算,部分無家者或已長期受困於無能力繳交基本用品之處境,構成「貧窮懲罰」的惡性循環。


流動營地清除行動與逮捕形成雙重打擊

近年各城市加強「營地清除行動」(encampment sweeps),常常伴隨拘捕與物資銷毀。沙加緬度多次進行整區「搬遷驅離」,導致帳篷、藥物、證件、個人物品被丟棄,當事人甚至來不及回收。此舉重創其求職、醫療與司法流程,一旦再被拘捕,更無法證明身分或釐清案件。

專家指出,對無家者而言,監禁與營地清除不僅是行政手段,更是一種「生存剝奪」。拘留雖短,但損失常難以彌補,恢復生活所需的資源與時間遠超想像。


官員否認與判決有關 稱選項已用盡

面對外界質疑郡府藉「Grants Pass案」裁決強硬執法,沙加緬度郡發言人凱斯帕瑞斯(Ken Casparis)否認此舉為政策轉向結果。他強調:「我們已窮盡所有可行選項,當前措施僅為清理公共空間所需。」

此說法引起部分社會團體反彈,認為此番言論掩蓋郡府實際作法與法律新授權之間的關聯,亦忽視公共資金能否更有效用於「人道方案」之可能。


各界倡議建議模式轉型 聚焦非刑事干預

本地無家者組織、法律援助機構與社福倡議者紛紛建議郡府應改變模式,從懲罰轉為介入支援,推行如「危機干預團隊」「流動醫療單位」「精神健康安置」「創傷減害計畫」等非刑事手段,減少執法介入頻率與代價。

另有聲音建議設立資料透明化制度,強制披露每位無家者羈押時長與結果,促使執法決策更具問責性,避免人為選擇性執法導致結構性不平等加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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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結

沙加緬度郡監獄近三成收押為無家者,折射出當前地方政府在面對露宿問題上的困境與選擇。最高法院「Grants Pass案」裁決無疑為各地警力擴權提供法律依據,但也同時揭露制度未能平衡人道關懷與空間秩序的核心矛盾。在持續惡化的收押數字背後,是無數被遺忘的生活故事與逐步債務化的貧窮困局。未來,若無體制層面的改革與資源重分配,沙加緬度恐將繼續在「犯罪化處理貧窮」的迴圈中原地打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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